雖然對辦公室中的流言蜚語不感興趣,但就如靈幻所言,公司的茶水間就是八卦的大本營,光是踏進去就會受到沾染。對兒時把相談所茶水間當自家在跑的影山而言,這也算是一種成長後的文化衝擊。

可她也要喝水啊,水是身體運作過程中必要的物質,成人每天至少要喝2000c.c.的開水。因此影山總會有幾次不巧,碰上在茶水間竊竊私語的同事,就這麼被抓進去討論誰與誰的秘密戀情、誰家的小孩進入叛逆期、誰正在考慮結婚,但困難重重……。

今天的午休時間,八卦小劇場又準時上演,這次是一位女同事的親口講述她與結婚多年的先生的故事。影山來的算晚了,前面據說還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長跑,那些她都沒能親耳聽聞;等來到時,故事已經來到下半場——並非從此幸福快樂的婚後生活。

反覆而沒有變化的日常、過近的距離讓好與壞都被放大、一再重來的挫折與堆疊的不滿……沉沉睡去後太陽升起,又是新的一天,但累積下來的種種並不會隨撕去的舊日曆離開向前的人生,而是如角落的灰塵繼續積存,直到再也容納不下。

「我真的受夠他每次都這樣……結果什麼都不會改變,下次還是一樣——」

影山在默默聆聽的過程中捕捉到關鍵字,開口就問:「那為什麼不分開?」

這對普通人而言是很失禮的提問,但影山不是普通人,這對她來說來說是深入核心的問題。再多的愛也敵不過長期的消磨,如果兩個人在一起會為對方帶來不快和痛苦,那勉強彼此繼續受苦的理由何在?

這也是她迫切需要答案的問題。

被這般質問的女同事先是表現出明顯的不悅,卻又不方便和同事撕破臉,冷靜片刻才緩緩說:「……因為我們是家人。」

家人的關係又比單純的愛人更加複雜而堅固,常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,但於此同時也會有別的愛在其中誕生。日常瑣碎卻不可或缺的愛、祈願長相廝守的愛、討厭對方討人厭的部分,又覺得這樣才是完整的對方的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