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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秋時節的風呼呼吹，出太陽的時候分明有夏末的溫暖，入夜後卻現出寒冬的輪廓，氣溫變化之大彷彿兩個國度。奧克茲本就喜愛燉煮出湯水的料理，他說吃起來會讓身子暖和許多，這陣子的餐桌因此輪番出現酸麥湯羅宋湯甜菜根湯牛肚湯……。

沒有不好，甚至可以說很不錯。這類料理的食材大多燉得軟爛，不需要花費多少功夫就能吞下肚，讓吃飯還要分神思考研究的英傑感到十分方便。還是有其缺點——第一是湯汁容易從嘴上傷痕漏出，第二是湯湯水水喝多了，總有幾天要半夜起來上廁所，又偶有幾次會忽然靈光乍現，決定回到書房酣戰整晚。

利大於弊，且巴德尼也不至於惡劣到對著他人準備好的餐食指指點點，因此他跟著奧克茲喝乾了一鍋又一鍋的熱湯。

那天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。巴德尼那晚解決內急後醍醐灌頂，衝進書桌前奮鬥許久突破瓶頸，揪成毛線團的思緒最終拉成一條筆直的線，解開了！純粹的狂喜灌進腦中，他不禁繞著書房不大的空地又叫又跳又跑又撞。好在單身宿舍住戶不多，而他的同居人又睡得像死豬一樣，這番騷動沒有造成任何人的困擾。

有些疊在地上的書堆因此傾倒，但只要叫奧克茲收拾就好了，不是問題——這時，巴德尼忽然發現一本未曾看過的書冊混在其中。奧克茲那傢伙，是把自己的東西忘在這裡了嗎……他一邊問著得不到答案的質問，一邊拾起它。

那是一本有精裝封面的書冊，表皮黑色網格花紋的中間留出一個空白圓框，沒有任何標註的文字，比起出版書籍更可能是個人使用的筆記。巴德尼絲毫不猶豫地翻開。書寫是一種表達深層自我的方式，文字可視為個人思想的提煉，筆跡可見得為人處世的端倪，不論內容深淺，都會為理解奧克茲的課題帶來重大進展。

「我看看……？」

他翻開第一頁。

巴德尼不是第一次見到奧克茲的字，研究室的文書作業繁多瑣碎，大多交由奧克茲處理後再過目簽章。奧克茲寫下的文字過度工整而顯得笨拙，是標準的初學者筆跡。扁小的字體是因擔憂錯字而無法放開來下筆，深深透到背面的痕跡是不懂得控制力度，同樣的字母在不同段落像是重新投胎般面目全非。這都算好了，奧克茲剛入職時甚至連握筆的姿勢都不對，巴德尼那時才知道他連高中文憑都沒有，真真動了辭退的念頭。